勾龙邦氏的星空无比璀璨,但在大荒里排不上名。学院的星空比这里亮的多,那里是大荒中心,是最纯净之地,人和空气都受到感染。荒兽大森林稍稍逊色,可这蒙着乌云的苍穹,展现出些少见的朦胧美,像狂野之人怀揣着一颗温柔之心,面对万物而不露,唯有夜深人静时崭露丝毫。
阿烛学着夏萧的样子抬头,看到的星辰极少,便四处乱望,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。那棵树在夜风中被吹动,发出飒飒之声。她原先想在那个地方扎营,可夏萧说草原上一棵树太过明显,像个格外明显的活靶子,才拉开些距离。现在想起来,似有些道理。
树叶化作黑影,在空中摆动,阿烛看的走了神,像从未步入凡尘的高贵公主,见了民间的街玩蹴鞠球,新奇而颇有感悟,想去试试,可又有所顾忌。
无论阿烛如何,夏萧都只是仰望星空。和前者对比,他确实只是个普通人。他要上山,登上山顶,跃上云巅,再超出大荒,化作比星辰还闪亮的存在。可阿烛从夏萧所想去的尽头而来,更为珍惜现在。
两人的手臂靠在一起,坐在漆黑夜空下各看不同的事物。他们怀着自己的心事,许久没有说话。阿烛既然在醒的时候这么安静,夏萧有些没想到,扭头看时,她已微微靠着自己的手臂睡着。他就知道,她不会这么轻易安静。不过他起夜是因为心里有事,是因为舒霜,她又是为什么?
夏萧始终没将阿烛对自己的感情当回事,他只是静静坐着,就这样坐着睡到天亮。启明星在白天也有颜色,可太暗了,像夏萧和夜晚一样想着心里那个女孩,可被事情压了下去,藏在心里。
两人骑着劣马,摇摇晃晃的前往西方。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勾龙邦氏的帝都王庭,现在还很遥远,这个月底,等这片草原抽出新芽时到达,已很不错。
“这个国家的人这么少吗?”
一路上,阿烛算夏萧唯一的乐趣,虽然他不想承认,甚至有些烦,可阿烛会问很多问题,让他没那么无聊。夏萧不是怕无聊的人,但这条路太长太萧瑟,没有色调,便只剩极为虚无的灰色。
“不少,只是草原太大。”
“这么平坦的地方为什么不建城市?”
“人没那么多。”
“那就生咯。”
夏萧浮现一丝坏笑,看向阿烛,令其羞红脸,扭着面孔看向一旁。她眼里有些羞涩,这种问题,她不敢想,她还小。姥姥说了,那些都是大人的事,她不能过多讨论的。至于生,这件事倒不难,快的男人只用三分钟甚至更短便能播种,其他全交给女人,但能否养得起,还是个极大的难题。
没过一会,马又走不动了。夏萧和阿烛停下来歇息,后者嘟囔着骂道:
“真是没用,真懒!”
劣马听懂了,可不敢做出反应,它们只是低头吃草,暗想着这次多吃一会,一会不停拉屎,就不用赶路了。除非刀架在脖子上,否则它们是不会屈服的。
歇了一刻钟,阿烛牵着劣马,骂道:
“赶紧走啊,懒马!”
夏萧站在一边,见阿烛双脚蹬在地上,费着九牛二虎之力,可就是牵不走马,不禁想笑。阿烛来了脾气,见夏萧不来帮忙,双手叉腰,似在指控后者的罪行。
“站着干嘛,来帮忙啊!”
阿烛虽然对夏萧有好感,但她的脾气,不允许她做个始终温柔的姑娘。她不开心时,就要吵吵,她要让夏萧知道自己生气了,不来帮自己就算了,还在一边看戏笑话自己,真是过分。早知道这样,她就该把早上的饼吃光,让夏萧饿肚子!
“你硬气一点,它自然会听话。”
阿烛一听,抽出腰间的短匕首,瞪大眼睛,指向劣马。
“麻溜的,走!”
她摆着一副你不配合,就把你杀了下酒的样。可在劣马眼里只是作秀,这细胳膊细腿,能干个啥?劣马头歪,做着极为蔑视的表情。夏萧见到,等着看好戏,这在马贼堆里混了好些年头的马,可真是有故事,既这么通人性。
两匹劣马一批头歪,一匹没尾巴。夏萧这匹是后者,现在被他骑在胯下,不敢随意发半点声音。这匹马陪着马贼跑过无数次草原,见识过无数种人,也经历过一些失败。它这尾巴,便是在一次拦截车队,结果遇到修行者后的惨痛代价。现在的夏萧,和当时的修行者差不多。
“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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